“你……,”记忆中,自下山之后,宋慕言就再没有对她笑得这样开心过。阮絮 有些晃神,随即恍然大悟:“雪山上的事,你都记起来了?”
所以,他是因为这个原因在寻找她?
“嗯。是我来得太晚,我回过山上找你,可是你不在……。”
“都已经过去了,”阮絮 打断他的追忆,在片刻的情绪激荡之后,她已经恢复平静,甚至显得有些冷漠:“对于我来说,那些事情已经不重要,你也忘记它吧!”
这下,宋慕言的眼睛是真的红了。
他站在门口,像一杆笔直的长枪,却脆弱得仿佛风若再大一点儿,他就会从中折成两半。
“明嫣,跟我回去吧,祖母很想你,她年纪大了,时日不多,便是看在她的份上,你跟我回家,好吗?”
“侯爷,”阮絮 颤抖着往后退了一步,再退一步,仿佛这样她就能彻底地远离他,“那是你的祖母,是你的家,再与我无关。”
眼前人影一闪,有人长手一捞,将阮絮 牢牢嵌入自己怀中。
熟悉的气息,陌生的拥抱。
是宋慕言。
他错步绕过魏延,将阮絮 拥入怀中。
魏延傻眼了,可是没人在意他。
宋慕言把脑袋埋在阮絮 的肩窝,身体发抖,声音更是哑得厉害:“明嫣,我都知道了,我把一切都归还给你,你跟我回家吧!”
家?哪儿是她的家?京城的安定侯府吗?那地儿从来都不是她的家!阮絮 不耐地抬手,想将他推开,却觉肩颈处一片湿热。
宋慕言哭了。
他的眼泪,烫得她全身发抖。
“明嫣,对不起,我好想你!”宋慕言哽咽着呢喃。
阮絮 一个激灵,蓦地笑出声来。她笑得疯狂,以至于眼角也跟着溢出泪花来:“我道安定侯为何要千里迢迢地寻我呢,原来是知道自己站得名不正、言不顺,所以想请我回家?你放心,我对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不感兴趣,不会去跟你抢夺,你要是实在不放心,不如一剑杀了我?”
宋慕言赤红着眼睛抬眸她,愣住了。
阮絮 擦掉眼角的泪花,笑盈盈地歪着脑袋问他:“哦,对了,现在的我配死在你手上吗?”
这一字一句,皆如锋利的剑芒直直插在心上,宋慕言惨白着脸色,像站立不稳般急退三步。
没有亲身经历过,永远不会懂得言语造成的伤口有多痛,他经历了,也懂了,可他曾带给她的伤害已无法抹消。
六年过去,他们之间,已完全颠倒过来。
曾经,她全心全意地把心掏给他,他不相信。后来,他终于信了,也把心掏出去,可她不稀罕了。
现在的她,更像是一只把他当成宿敌的刺猬,只要他靠近,她就会竖起满身的尖刺。
被扎得满身伤痕,是他活该,可她会不会也在承受着同样的痛苦?
宋慕言软下眼神,正要告诉她自己没有恶意,可魏延突然冲过来,一把拉过阮絮 护在身后:“这位公子,我虽然不知道你们过去是什么关系,但她明显很讨厌你,麻烦你有点儿自知之明,别再死皮赖脸地苦苦纠缠,行吗?”
宋慕言垂下眼,定定看着他们交握的双手,脸上的神情忽变,像利刃出鞘,带着慑人的凌厉:“离她远点儿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