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离开了医院,回到学校,刚回学校,副班长就找到我,说老师找我。
教师宿舍外,老师在站着等我。
「许老师。」
「想必你也清楚,我找你什么事了,走吧,跟我去医院。」
「许老师,你一定要相信我,是林圆圆先挑事的,我也没踢她的药,她自己一脚踢下去的。」
跟着许老师到了校门口,我妈也赶来了。
「妈,你怎么会来?」
「凝凝,到底发生什么事了,许老师给我打电话,说有个同学因为你住院了,我赶紧过来了。」
许老师提醒道:「走吧,先去医院。」
那天,周遭似乎弥漫了浓烈的黑色。
……
林圆圆窝在床上,睁着一双害怕的眼睛,和他扯着嗓子大骂的爸妈,形成巨大的反差。
「我女儿肿着的脸,薅成鸡窝的头发,不能证明?你女儿是聋子,你这个妈是瞎子是不是?」
「哈哈,真是好笑,两个老师你们听听,都现在了,她还一口咬定是我女儿自己把药扔下楼的,你们信吗?」
……
「我孩子也受伤了。」
「你的孩子我不了解,但我的孩子,从小就很乖,她不是惹事的人。」
……
「好啊,一家子的泼赖,那你就给我等着,你女儿这是蓄意谋杀,这事我不闹到校领导那,把你孩子开除,我不姓林。」
我妈终究是被对方捏到了软肋,中途放软了态度,说她愿意出医药费。
……
我抓住我妈的胳膊,摇头。
「妈,不要给她付医药费,不可以,你一定要相信我,真的是周晓凝自己把药踢下去的。」
我妈隐忍着。
「小凝,听我的,你马上要高考了,别让这事影响你高考。」
「医药费我付了,但处分的事儿,还请你们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家孩子。」
「不可能,差点害死我孩子,还放过,想得美,学校必须给个说法,还有现在赶紧给我孩子道歉。」
我妈求助地看向许老师。
「许老师,我相信我的孩子。」
「周妈妈,这件事,只有她们两个当事人在场,没人能证明周晓凝说的话,人家现在已经住院了,让周晓凝先道歉吧。」
我明白了,因为我还站着,我需要一个证人,来证明我说的话。
但林圆圆躺在床上了,她是受害者,说什么是什么。
我妈为难地看向了我。
可我依旧为自己辩解着,坚持着。
「我不会道歉的,没做的事,别想安在我头上。」
我坚决不肯道歉,林圆圆的父母气不可遏,吼着,让我妈赶紧带着我滚。
我不知道,这个世界怎么了,为什么会颠倒黑白。
回学校,我背上了莫须有的严重警告的处分。
高音广播,对着全校播放着我是如何欺凌同学,踢走人家救命的药,行为是多么的恶劣。
我堵住了耳朵,这个世界对我,真的很残忍,明明我已经很努力了。
全班同学齐刷刷看向我的目光,是一把把剑,插在了我身上。
我打开抽屉,会有垃圾,蟑螂,老鼠。
课本上浸满了红墨水,写着:周晓凝,你这个害人凶手,去死吧。
恶心。
贱。
死猪。
我成为了一些群体的攻击对象,她们心血来潮,从我身边走过,拽我头发,伸出脚绊倒我,以看我出糗为乐。
我眼看着黑板上减少的倒计时,感觉自己快撑不下去了。
走廊上,我靠着栏杆,看向蓝天,眼神呆滞。
秦迟从我身边走过,再也没有喊我。
没有一个人相信我了。
我偶然想到,那句对话。
「秦迟,我们一起考同一所大学,好不好?」
「好。」
……
那天周末,我收拾课本准备回家,柳甜张扬地扯下我的助听器,让我去顶楼拿。
我到了顶楼,站着四五个女生……
「你们要做什么,放开我。」
「不要碰我,不要……放过我。」
「啧……」
「我求你们,把衣服还给我。」
「把她嘴捂住,别让她发出声来。」
她们的脚开始不断地踢向我,我是她们的人肉沙袋。
我感觉身体要被打碎了。
「呜呜呜……不要打了,好疼……」
终于,她们打累了,把我的衣服踢下了楼梯间。
「想要衣服,自己去捡啊。」
我撑着残碎的身子起身,在她们的眼皮监视下,移步向了楼梯间。
「真慢,我送你一程。」
「啊……」
我刚下一步台阶,背后一脚踹上来,就滚下了楼梯。
「你有病啊,你踹她干什么!要害死我们。」
后面的事,我都不记得了,好像有很多人赶来了,可我只想睡觉。
睡着后,我好像听到了我妈妈的声音。
好像也有秦迟的声音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