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心觉好笑,想想还是特别补充了一句:「我不跟你说,是怕你守不住这些钱。」
她连声点头:「我晓得,我晓得的。」
我放慢了步调。
四年前那两桶汽油一泼,我妈关上门就开始哭。她说成哥你看看,咱们小鸽子长大了,都能撑住这个家了。
那晚她卸下满身责任,在我怀中哭成一个小孩儿,我拨弄她发顶的时候翻出几根白发,才惊觉原来她早已不再年轻。
我暗自下定了决心:她可以因为我成为妈妈,也可以因为我变成一个小女孩。
此后人间风雨再大,我亦能扛。
次日大清早五点钟,表哥领着浩浩荡荡的一群来敲我家门。
我听到动静走出卧室一看:绝了!
他大舅他二舅他老婆的舅,七大姑八大姨乃至襁褓里的爷爷,一个不落。
真就差把入土的也全刨出来了。
被左右包夹的我妈哪儿见过这种大阵仗,看见我,登时跟看见主心骨一样。
我清清喉咙:「咋的,来我家搞团建啊?」
舅妈手提一箱特能输,笑嘻嘻拨开人群:「诶呀,咱小鸽现在可是有出息。」
她边说边把东西往我手里塞,我头一低:哟,还有个红包。
我顺手揣进口袋,把饮料给她推回去:「谢谢舅妈,这洋牌子我没见过,婉拒了哈。」
舅妈亲亲热热地拉我坐下,开始给我指人。
「这都是咱自家亲戚,这是你二奶,这是你六舅。
「那个是你大表姑她弟媳干娘的婶儿,你喊五奶奶;还有你专门赶来的三姨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