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清淮是海市某军区部队的团长,因为救人立过好几次三等功,之所以这么清楚,是因为上辈子他救过自己。
那是她进布料时被二流子盯上,钱包差点被抢。
是霍清淮出手救了她,连道谢都来不及说这人就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林泉韵还是事后在报纸上看见,才知道他的名字的。
男人长得很俊俏,浓眉大眼,一身军装挺拔地坐在车子上,此刻正平静地看着她。
不知为何,可能因为他是军人,上辈子还救过自己,林泉韵忽的就安心了许多。
十分钟后。
林泉韵从吉普车上下来,还是霍清淮开的门。
男人表情很严肃:“这位女同志,以后大晚上还是别一个人出门了,不安全。”
林泉韵压下喉间苦涩,轻声道谢:“谢谢你。”
没想到,重生后,第一个关心她的人,会是上辈子的救命恩人。
她站在巷口,目送霍清淮离开。
这时,二嫂王翠兰和大嫂高莲花各端着一盆洗脚水出来,恰巧看见了这一幕。
王翠兰呸了声:“大嫂,我就说我们明野和静好一起回来,她竟然不闹,果然是在外面偷人,都偷到自家门口了!”
高莲花撇了撇嘴,斜了眼朝着她们走来的林泉韵,附和道:“我就说有猫腻,不要脸的贱蹄子!”
林泉韵不知道两人在嚼舌根。
见到二人,她温声打了招呼:“大嫂二嫂。”
结果迎接她的却是泼在腿上的洗脚水。
凉透的冷水激得林泉韵猛地打了个冷颤:“大嫂,你这是干什么——”
高莲花翻了个白眼:“哎哟,不好意思,没看见有人进屋,我还以为是发春的野猫子溜进来了!”
她只字不说道歉,扯了扯王翠兰的手:“翠兰啊,我跟你说,有的人就是家里男人护不住,只能跑出去找别的男人,这就叫啊,荡、妇!”
林泉韵面容一僵,心里的委屈尽数涌上心头。
她攥紧拳想要追上去辩解,结果房门却“砰”地一声关上了。
夹着凉意的冷风一吹,害怕感冒的林泉韵不得不先回房去换下湿衣服。
结果刚走到自己屋门口,准备推门进去,陆明野忽地从里面开门出来。
他怀里抱着一床薄被,将她拉到一边:“静好是客人,卧室先给她睡,你今天就睡在隔壁房间。”
林泉韵闻言一怔,下意识反问:“那你睡哪儿?”
“我睡厂里。”男人不假思索。
林泉韵抿唇,她和陆明野一直都是分房睡的。
这个回答,她倒也没意外,接过了薄被:“我进去拿衣服就出来。”
陆明野却拉住她:“你今天就别讲究了,她已经睡着了,别打扰她休息。”
这话让林泉韵冰冷的脚心瞬间蔓延到了心上,自己衣服都是湿的,难道他就看不见吗?
更让她寒心的,是陆明野依旧冰冷地提醒:“热水袋我找给她用了,你也不用找了。”
话落,他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林泉韵僵直地站在原地,浑身冰凉。
大嫂二嫂幸灾乐祸的刺耳笑声,让她强忍着走向隔壁房间。
这房间从前是睡人的,只是后来下了几场暴雨,房子要塌就不敢住了。
现在只剩下一张木板搭的床,三面都是窗户,冷风嗖嗖从墙缝往里灌。
林泉韵放下薄被,在屋子里转了一圈,就闻到了隔壁的煤气味。
怕苏静好中毒,她特意给连着房间的窗户开了点口。
一夜无眠。
林泉韵冷得睡不着,蜷成一团也不觉暖和,几乎是熬到了天亮。
刚准备起床,就听见了隔壁二嫂吊着嗓子喊:“快来人啊,静好煤气中毒了!”
林泉韵愣一瞬,接着腾地弹坐起身,趿着鞋跑出了屋。
一出门,就见苏静好口吐白沫躺在地上,大嫂高莲花正用力给她掐着人中。
不等她走近,二嫂王翠兰便骂开了:“林泉韵,你是真不注意还是故意的?住隔壁就没闻到煤味?”
迎头被骂了一嘴,林泉韵立刻替自己辩解:“怎么会,我昨天睡的时候就是怕煤气中毒,特意给她开了窗的!”
天地良心,她睡前还看了一眼,那窗户还开着。
王翠兰翻了个白眼:“行了吧你!我看你就是不安好心!”
地上,苏静好也悠悠转醒,掀开了眼皮。
她看了眼林泉韵,却又什么都没说,任由着她被数落。
赶回家的陆明野,来的路上就把事情经过听全了。
疾步走进院后,他一把推开林泉韵,直接冲到苏静好跟前:“静好,你没事吧?走,我马上带你去医院!”
林泉韵一个趔趄没站稳,重重摔倒在地。
膝盖磕在台阶上,疼的她眼泪直冒,可陆明野看都不看一眼,抱起苏静好就走。
林泉韵急得起身:“我跟你一起去!”
刚追了两步,陆明野却回头狠狠瞪她:“你别跟过来,我不想看见你!”
林泉韵脚步一僵,直接迈不动腿了。
大嫂二嫂跟着翻了个白眼,啐了一口。
“真恶毒一女的!”
被冤枉的泪水在眼眶打转,林泉韵强忍着泪意,愣是没哭。
她没做过的事情,她不可能认。
她非得跟苏静好问清楚,昨晚自己帮她打开通风的那扇窗,是不是她又关上的?
如果开着窗,是不会中毒的!
一个小时后。
林泉韵提手刚煮好的酸汤赶去了医院,打听到病房号后,匆匆走去。
她抬手正准备敲门,里面陆明野的保证声适时响起:“你放心,既然她害你丢了今天要面试的工作,那我就让她把旗袍店补偿给你。”
林泉韵呼吸一滞,手脚在发凉。
他凭什么一句话都不问,就认定是自己害的,还擅作主张用她的旗袍店补偿,凭什么!
苏静好声音怯怯的,语气里却夹着暗喜:“她会同意吗?那店可是泉韵妹妹辛苦开起来的。”
“我不同意!”
林泉韵猛地推开门,迎着陆明野不悦的目光,走了进去。
她把酸汤放在床上,深吸了一口气:“旗袍店是我的底线,谁要都不行。”
重活一世,她不可能再走前世的老路。
旗袍店不能转让,那是她开启新人生的资本。
她可以不要陆明野的爱,也可以不要陆明野的义,但旗袍店,绝不能从她手里流失!
苏静好眼里的光芒顷刻间黯淡。
她鼻子一酸,哽声说:“泉韵妹妹,我没打算要,明野你也别上火。”
陆明野的脸色果然肉眼可见的阴沉了下去。
他起身一把拉过林泉韵的手就往病房外走:“我们出去聊聊。”
刚走出病房门。
林泉韵直接挣开了他的手,语气坚毅:“如果是旗袍店的事,那我没什么跟你好聊的。”
陆明野语塞了一瞬。
他抬眸望了眼病房内,压低了声音不悦道:“一个旗袍店有什么好争的,你什么时候是这种争强好胜的人了?”
争强好胜?她不过是守护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。
林泉韵一瞬不瞬地看着陆明野,眼底渐渐浮现寒意。
她深吸口气,一瞬不瞬地看着男人:“陆明野,我们就到此为止吧。”